盛夏的中午，正是一天气温最高的时候，昆明市濒危动植物收容拯救中心专业技术人员仍在位于富民县富民枳近地保护试验基地忙碌着。除了继续日常工作，为这一株株植物除草、修枝之外，还要对其中挂牌的株富民枳进行全面“体检”，将树高、地径、冠幅准确测量并记录在册。“与原生地回归相比，近地保护试验基地的富民枳长势更好，这为下一步规模化种植推广带来了希望”，该中心高级工程师高雪松指着对比试验数据开心地说。
从野生绝迹到有望实现规模繁育，富民枳历经劫难后的重生，不但为生物多样性大家庭留住了一名珍稀“成员”，也为濒危物种的拯救带来了许多启示。
富民枳，又名野橘子，为云南特有物种，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也是昆明唯一以县市名称命名的濒危保护植物，因为有止咳的功效，当地人也称它为“止咳树”。
富民枳供图
年，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开展野外调查，富民枳原生地已无分布，属野生灭绝。十年来，昆明市濒危动植物收容拯救中心科研人员陆续找到15株从原生地移栽的富民枳，并攻克育苗技术，初步掌握其繁育技术和规律。目前，原生地回归定植的富民枳已达株，在近地保护实验基地野外培育的有株，另有容器苗余株。
年12月，云南省原林业厅与省科技厅联合编制《云南省极小种群物种拯救保护规划纲要（-年）》，其中富民枳被列入亟待开展拯救保护的极小种群物种名录。昆明市濒危动植物收容拯救中心主任张玉萍介绍说：“物种消亡带来的损失巨大的，在自然界，一种植物灭绝，往往会导致10—30种生物出现生存危机。”源于对物种保护的深刻认知和科研机构的责任担当，该中心主动请缨，承接了富民枳的拯救与保护工作，从此与富民县老青山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年开始，昆明市濒危动植物收容拯救中心多次到富民枳原生地调查，了解其可能分布区域的生境条件、植被概况以及富民枳野外种群数量。并深入周边村镇，走访调查富民枳的现存资源，为后期开展富民枳的有效保护，种植区域选择及种植后的管护等提供参考。经过实地调查和科学认证，在村里发现了4株被村民挖取种植的野生富民枳，并确定了富民枳的野外原生地。
“村民家的4株，加上科研机构、世博园中累计的11株，总共也就15株富民枳，而且还没有果实，怎样实现极少数量且没有种源条件下的繁育，这是我们当时面临的最大难题”，高雪松回忆说。
富民枳标本供图
一场技术攻坚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年，昆明市濒危动植物收容拯救中心开始开展富民枳的保育生物学研究与种群恢复工作。科研工作人员在不断的尝试之下，成功探索出“濒危物种富民枳扦插繁殖方法”，实现了富民枳穗条扦插生根率达73.7%，移栽成活率在96.2%以上，突破了富民枳穗条难生根的技术瓶颈。此外，还创新研发出富民枳嫁接繁殖技术，通过包括嫁接砧木准备、穗条采集处理、嫁接、嫁接后的管理，建立了一种富民枳高效、稳定的嫁接繁殖方法，有效克服移栽回归过程中成活率低的技术问题。
年，该中心和富民县林业局建成富民枳回归种植试验区。目前，已回归种植富民枳株，成活率达到了90%以上。
原生地回归的成绩单是亮眼的，但昆明市濒危动植物收容拯救中心还有一个更高的目标——推广种植，实现极小物种的更好保护，并为产业化发展奠基。
“只有扩大种植范围，实现量的质变，才能真正把这个物种保护下来”，高雪松分析说，富民枳原生地坡陡、土层薄、水土流失严重。近地保护选择离地条件较好的地区，不受人为干扰、破坏，有利于植物的生长和保存。同时，近地保护起到了备份保护的作用，可避免种群在无备份的情况下灭绝。
该中心专业技术人员结合近地保护的原则，经过翻查资料、现地勘察确定近地保护地块。选择与原生地相同气候和相似的生境建立人工保护点，定植选择涵盖较多遗传因子的人工繁育的富民枳，尽量模仿原生地的生境进行恢复，适当开展伴生树种的种植。
在近地保护基地种植富民枳株，伴生树种滇青冈株。由单位内部验收小组实地查看，现场监测记录，富民枳成活率达89%，年平均生长量达12.06cm。通过与回归原生地种植的富民枳生长量进行比较，回归种植的富民枳同期年平均生长高度为9.92cm，较近地保护的富民枳低2.14cm。“这说明近地保护富民枳项目是可行的”，高雪松表示，实施取得的成效将在下一步极小种群野生植物保护中继续推广应用，同时还将密切跟踪近地保护的效果，总结经验，为生物多样性保护尤其是极小物种的拯救提供参考。
从野生灭绝到原生地回归再到近地保护成效凸显，“十年时间，我们用坚守换取一个物种的重生。”看着原生地、近地试验基地、育苗园中一株株茁壮成长的富民枳，“既感怀于时光不负，也对即将到来的明天多了些憧憬”，张玉萍说，“富民枳是本土特有物种，可以说是植物界的滇池金线鲃，它的价值不可小觑。”下一步，在推广种植的基础上，还将深度研究和挖掘其经济价值，努力为当地致富扩展路径，也为高原特色农业发展助力。
云南网记者王琼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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